落梅风·楼台小
(元)周文质
楼台小,风味佳,
动新愁雨出风乍。
知不知对春思念他,
倚栏杆海棠花下?
一场春雨,淅淅沥沥,缠绵悱恻,已落了多时。院中傲立的海棠,在雨露的滋润下,悄悄地绽开了花苞,一团一簇攀附在绿叶中,娇羞可人。那绚丽的颜色,在一众绿植里,红得惹眼,红得灿烂,实在是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它。
海棠开得正盛,连带着眼红她的同伴也连忙展露出自己的美丽,生怕被人遗忘了似的,于是你开一朵,我开一丛,你追我赶的,真是好不热闹,好不自由。而我,只能站在这小小的楼台,倚着古板而又腐朽的栏杆,独自一人欣赏,虽可将春日美景尽收眼底,却也不得自在。
微风吹过,扑面而来的是湿润的泥土气息和繁杂的花香,那是令人陶醉的、自由的味道。雨动风起,人亦如是,为风雨所牵连的新愁,也从心底一丝一丝地缠绕上来,搅乱了整个心池。
远方的你,是否也在和我一样在看着这似锦的繁花,望着这火一般热烈的海棠。你可知道,在某个不起眼的小小院落,有一个人,对着这满院的春光,思念着远游未归的你。日日想着、盼着,望你早日归来,可你却毫无音讯,好似世间从未有过你这个人一般。难道我和你的相遇,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,或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吗?
犹记那年早春,春寒料峭,花儿畏寒,唯有一树海棠不吝惜她的姿色,开得如火如荼,不禁让人迷了眼。就在那时,我遇到了你,一匹马,一身白衣,一把折扇,带着几分潇洒,就这样,贸贸然地闯入我的眼中,拨动了我的心弦。可你却一无所知,旁若无人地欣赏着那热情的海棠。随后离去如风,不带一点眷恋,奔向心中的江湖。
花不醉人,人自醉。而你好比那惹人心醉的海棠,灵动鲜活,充满生机,让我这个长年困于深宅大院的人,心生向往。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的生活,我早已厌倦,庭院里满是腐朽、压抑的氛围,令人窒息。可我却无法摆脱这令我厌恶的生活,只能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地忍受,让自己被一点一点地蚕食,直到变成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。
也许,你压根就没注意到我,那一场犹如昙花一现的邂逅,终究还是我的错付。你的江湖,远比儿女私情要重要得多吧。你生来便是自由的雄鹰,翱翔于天地,无忧无虑,不知枷锁为何物。我只希望,每当你看到海棠的时候,你的心里能够泛起一丝涟漪,或许你会想起,在你游历之时,曾有一树海棠,燃烧了自己的生命来换得与你的相遇。
花开有声,花落无痕,缘来人聚,缘散人去。海棠花开,终有落时,再美丽、再灿烂的事物也终将走向衰败的结局,这是无法抗拒的命运,我亦如是。所有的一切都会变成曾经,留存在浩瀚的时间长河,这一切,唯有时间记得。
海棠花开的时候,是我在想念你啊。